分解棕榈油 | 中外对话 全球热闻

媒体经常强调棕榈油在食品和家庭日化产品中的广泛使用，以及与之相关的森林砍伐的的普遍。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它还以脂肪酸、脂肪醇和甘油等其他形式存在，并越来越广泛地应用于制药、涂料和塑料等化工和工业制造部门。

这类行业的供应链复杂，透明度却很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才躲过了环保团体的视线。但随着气候和生物多样性危机的加剧，探索棕榈油与这些人们不太了解的行业之间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地重要。

过去三十年，这种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植物油产量增加了五倍，2021年达到近7700万吨。热带地区油棕种植园的迅速扩张导致了土地退化和温室气体排放，促使非政府组织发起了要求该产业实现可持续和负责任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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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油的支持者们一直强调棕榈油相比其他植物油产量高、成本低，不过这一说辞会掩盖其某些社会和环境影响。

像大多数油一样，棕榈油是多种化合物的混合体，可以被分解成数百种衍生物。这些衍生物可被用于各种产品，从巧克力和比萨饼到牙膏和洗发水，甚至是纸张和阻燃剂。

棕榈油加工是一个应变性很强的过程：可以遵循许多不同的途径。由于这种油在高温下稳定，能很好地与其他成分混合，并具有天然的防腐效果，从而能延长产品的保质期，因此棕榈油及其衍生物已成为无数可食用和非可食用产品中大受青睐的重要成分。

像大多数油一样，棕榈油很少以其原油的形式使用。首先，气味刺鼻的橙红色毛棕榈油经过物理精炼，被分离成不同的组分，即馏分，然后再经过化学精炼，被进一步分解成被称为油脂化学品的化合物。但是，任何来自棕榈油的材料都可以被视为棕榈油衍生物，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要调查棕榈油衍生物在我们生活中的真实应用程度绝非易事。

毛棕榈油的馏分和其他衍生物约占全球棕榈油消费量的60%，但由于其供应链非常复杂，让追踪和评估其生产是否可持续比追踪和评估毛棕榈油更难。在某些情况下，衍生物在形成最终产品之前可能会经历十次以上的转换。

无论采用哪种化学途径，棕榈油的生产都是从油棕种植园供应给榨油厂的新鲜果束开始的。油棕果束被运到榨油厂后，经过脱粒和加工，变成毛棕榈油和毛棕榈仁油。毛棕榈油是通过压榨果肉提取的，而毛棕榈仁油是通过压榨种子提取的。新鲜果子的棕榈油和棕榈仁油平均提取率分别为20%左右和2-5%。也就是说，每1吨新鲜果束，可提取200公斤毛棕榈油和20-50公斤毛棕榈仁油。

从榨油厂出来后，毛棕榈油和毛棕榈仁油被运到炼油厂，进行精炼、脱色和脱臭。物理精炼过程可去除所有不需要的物质，如游离脂肪酸、磷脂和金属化合物。物理精炼通常会比化学精炼更优先使用，因为它需要的化学品及产生的液体废物更少，总体产量更高。

精炼过程的一个副产品是棕榈脂肪酸馏出物。这种浅棕色、半固体、不可食用的残渣用途越来越广泛，可作为生产生物柴油的原料，也可用于生产蜡烛、肥皂、动物饲料和某些化工产品。全球每年通过棕榈油精炼生产约300万吨脂肪酸馏出物。由于其市场价值和多种用途，是否应将其视为“加工残渣”存在一些争议。

20世纪80年代以来，食品和化工产品制造业对棕榈油的需求不断增长，从而推动了棕榈油物理和化学加工技术的巨大进步 。分馏是从精制棕榈油和棕榈仁油中提取有用产品的最常用的方法，即通过晶析分离使固体脂肪从液体油中分离出来的物理过程。

液态脂肪馏分即“液油”含有不饱和分子，非常适合用在中温下融化的产品中，如食用油。而固态脂肪馏分即“硬脂”含有更多饱和分子，用于人造黄油和植物酥油等高温融化的产品中。

然后，液油和硬脂还可以进一步被分馏为棕榈超级液油、超级硬脂和更硬的棕榈油中间分提物。经过多次分馏可生产出更高附加值的产品。

油脂化学品是由动植物油脂化学衍生出来的化合物。

所有的油和脂肪都由甘油三酯组成。甘油三酯是由一个甘油分子串联起来的三条长碳链。碳链的类型和长度决定其黏度（密度）和耐高温性。油脂化学品是通过化学反应改变甘油三酯的链结构，从而释放其更多潜在用途，例如用在粘合剂和清洁产品中。它们可能来自椰子油、大豆油等各种植物油，其中许多植物油生产的环境社会可持续性都受到了质疑。但由于棕榈油是最便宜、产量最高的，因此通常作为油脂化学品生产的主要原料。

棕榈基油脂化学品生产使用的主要原料是精炼棕榈油和精炼棕榈仁油、硬脂和脂肪酸馏出物，在得到所需的最终产品之前可能要经过多次转化。

根据可持续林业与农业咨询专家（Experts in Sustainable Forest & Agricultural Advice，简称“Efeca”）的数据，2016年全球只有8%的棕榈油和70%的棕榈仁油用于生产油脂化学品。但油脂化学品市场肯定在增长，嘉吉（Cargill）和杜邦（DuPont）等化工企业都在越来越多地宣扬生物基原料是化石燃料衍生产品的低排放替代品。

油脂化学品的主要制备工艺是水解（也称为裂解），也就是利用高压蒸汽，将大分子的甘油三酯分解成碳链长度不一的混合脂肪酸。此外，还会用到其他改变分子化学结构和物理特性的反应，其中就包括“酯交换”，即脂肪酸与醇反应生成脂肪酸甲酯。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脂肪酸甲酯可用于生产洗涤剂和生物柴油。

这些棕榈基油脂化学品的复杂性质和众多变化使得下游用户很难追溯到生产源头，并确保其可持续性。

为了解决透明度相关问题，2013年主要行业标准组织可持续棕榈油圆桌倡议（RSPO）引入了油脂化学品和衍生物的规则 。这些规则弥合了油脂化学品下游用户的商业实践与RSPO供应链认证标准之间的差距。RSPO的供应链认证标准旨在用来审核供应链上处理认证油棕榈产品的设施。这些规则将脂肪酸（FAC）、脂肪醇（FOH）、脂肪酸甲酯（FAME）和甘油定义为四种主要的油脂化学品。这些化学品进一步化学转化而来的产品被归类为二级油脂衍生物。

多年来，环保组织发起的活动一直以棕榈油大宗用户为目标，为的是让人们更多地认识到棕榈油生产带来的环境和社会影响。它们针对的通常是使用油棕榈产品制造快速消费品的大型跨国公司，如联合利华、雀巢和百事可乐等。这些活动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消费者意识，使他们认识到棕榈油普遍存在于许多食用和非食用商品中。这些活动还鼓励品牌在抵制棕榈油还是使用可持续生产的棕榈油之间做出抉择。

为了顺应消费者对可持续农产品的要求，棕榈油生产商和用户一直在采取措施，提高棕榈油采购的透明度和可追溯性。但是，对于那些继续游离于监督之外的制造工艺和产品材料来说，却几乎没有推动其发生变革的机会，并且用户们也没有动力强化可持续行动。在这些工业和化工制造部门，棕榈油正日益被吹捧为绿色可再生原料。但供应链如此模糊，而且缺少棕榈油的生产不涉及毁林和剥削的保证，因此需要努力了解棕榈油作为石化工艺替代品的可行性。通过加深对这些工艺的理解和认识，我们可能会开辟可持续棕榈油的新路径。

本系列有两篇文章，着眼于工业和化学制造工艺中的棕榈油衍生物，本文为上篇。下篇将更深入探索这些行业以及棕榈油流行的大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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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奇芳